不是靈命問題，而是神學問題

今天一大早抵達新山，有幸能與百忙抽空的余德林博士會面，享用早餐。我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有些人無論如何都值得你見一面，即使只是短短的一兩小時。余博士就是這樣的一位導師，總是能在與他的談話交流中看到不一樣的東西。今早他那句短短的五個字卻點醒了我：「是神學問題。」

我們談到了當今許多教會出現的問題，其中一個就是「作門徒」的問題，這也是我最近在思考的問題。教會已慢慢放棄「作門徒」的工作，在盲目追求所謂「教會增長」的目標之當兒，把「作門徒」的本質丟棄了。

我們越來越害怕挑戰信徒「作門徒」，因為作門徒需要付代價。因此我們寧願選擇去上那些如何作門徒的「速成班」，卻不願扎扎實實培養「作門徒」的素質。

給10元去聽一場認真的講座我們嫌貴，但12元的電影票我們卻想都不想就買了；買一本100元的經典好書可以用一整年來閱讀我們說沒錢，但500元三天兩夜的熱浪島度假配套我們卻覺得不容錯過地下了訂金。

這是靈命問題？因此，教會針對這種「靈命問題」展開一系列「門徒訓練」。

但「作門徒」絕對不是一系列的步驟、方法或條件，不是好像工廠生產罐頭般的「上了課程A後，接著要上課程B」，更不是如門徒資格表般的「有固定的靈修讀經、上教會、參與事奉、十一奉獻、參加小組」checklist。「作門徒」最後演變成「熱心和屬靈的信徒」。

今早余博士的那句「是神學問題」開啟了我思考這問題的另一面。「作門徒」並不是一個關乎靈命的問題，而是關於神學的問題。這個神學問題是：作誰的門徒？「作耶穌的門徒」。而它再進一步地問：這耶穌是誰？

沒錯，關鍵的問題乃是：對你而言，耶穌是誰？今天你作為耶穌的門徒，你跟隨的這位耶穌到底是誰？他是耶穌嗎？還是他只是你所認識你所認為的耶穌？

就如二戰時期的已故德國神學家Bonhoeffer在其書中提出的一個核心問題：對今天的你而言，耶穌他是誰？Bonhoeffer要問的不是「耶穌是救主、上帝的兒子、個人生命的主」的身份闡明，而是「對現在此刻的你來說，耶穌他是誰」，或者可以更進一步問：耶穌他值得你為他而死嗎？

聖經福音書中記載的耶穌是我們應該重新去認識的耶穌。很多時候我「不敢」認真閱讀福音書，因為我看到裡頭所記載的耶穌如何活出天國的福音，是激進的、顛覆性的。我選擇性地聽不進那些天國的道理。他說：誰是我的母親？誰是我的弟兄？他說：放下九十九隻羊去尋找那一隻迷失的。他說：變賣一切分給窮人。他說：跟從他的人要背起十字架。他說：他所做的，跟從他的人也要做。

就如那放下自己而跟隨耶穌的十二個門徒，他們比我們任何人更認識耶穌，就連彼得也宣告耶穌就是基督。但他們所認識的耶穌始終不是真正的耶穌。門徒們所認識的耶穌是不會走上死亡的彌賽亞，因此他們全都聽不進去耶穌的那些話，即使耶穌多次告訴他們他會受難受死，三天後復活。福音書裡恐怕只有打破香膏並塗在耶穌身上的那女人接受了耶穌會死的事實。

余博士引用了《馬可福音》最後一章來解釋這些門徒重新再「作門徒」。第一次作門徒時，他們做出正確的開始，可惜到了最後卻因為不認識耶穌而失敗了；當復活的耶穌再次於加利利會面這些門徒時，那意味著第二次「作門徒」的開始，而這一次門徒終於真正認識這位耶穌——從死裡復活的耶穌。他們也清楚意識到「作耶穌的門徒」的代價，如耶穌一樣活出天國的福音，即使可能面對死亡的代價。

對今天的你而言，耶穌是誰？

你是否願意重新認識這位基督，並在認識了以後願意跟從他，作他的門徒？

這不是靈命問題，而是神學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