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9：我要見最高元首

上個月，馬來西亞社會批判型音樂創作青年黃明志（Namewee）剛推出他的新歌，叫作《我要見首相》（Meet the PM），今天媒體刊登了許多要見最高元首的報導，突然間有一些人想要見我們的最高元首，以尋求最高元首智慧的意見和寬容的“許可”。

馬來西亞最高元首，通常我們都叫他做Agong（不是你的公公），马来语叫作Yang di-Pertuan Agong，是馬來西亞法定的國家元首、武装部队最高統帅及甲、槟、沙、砂与联邦直辖区的伊斯蘭教領袖。Yang di-Pertuan Agong的涵义被解释为“被推举为君主的人物”，如果你要用比較Professional的稱呼，你可以叫他the King。 從小到大，我就知道有Agong這一個大人物，而且還很尊敬他，因為我們紙幣上的肖像就是這位Agong，可見我們每一天都需要用到“他”。當我漸漸長大後，也發現Agong雖然偉大，但他多數的時候都是住在王宮裡，而多數的國家管理和治理的重要工作和責任都是在首相一人的身上，可見首相才是比較有實權的大人物，雖然他沒有王宮可住。

淨選​​盟709大集會臨​​近，最高元首Sultan Mizan Zainal Abidin昨晚突然就此發布特別禦詞，表達了他對709此議題的發展局勢的關注和勸告。最高元首的出現也許是他本人也感到忍無可忍的地步，也許是他不想成為那位對當今國家局勢表現沉默的統治者，也許他認為這是最佳時候出場了。以下是最高元首的御詞：

朕密切關注淨選盟組織擬舉行大集會以向朕提呈備忘錄，朕關注此情勢發展，也關心政府相關單位如何應對這​​項議題。即便如此，朕相信納吉領導國家有方，可以以更好的方式應對這個問題。朕叮囑人民熱情參與政治與追求本邦民主之餘，也應該確保民主的訴求不會摧毀國家。

我們不能完全地亦步亦趨國外的慣例，因為和諧和穩定是國家的基本要素，這是所有方面都應該極力捍衛的。朕也呼籲政府公正和有智慧地行使人民委託（的權力）。朕乃國家元首，不希望看到這個國家內的多元群體之間充滿敵對，或者部分人民與政府為敵，而不管是什麼理由。

我們身為文明社會的一分子，應該以對話的方式解決所有問題，而不是跟著情緒行事，正如馬來諺語所云：“想追求者無法得之，所擁有的反而失去”。儘管街頭示威立意良善，但事實上它弊多於利。相反的，我們應集中關注發展國家的主要目標，而不是製造問題，導致國家落後。要銘記，大地何處不降雨，大海何處不翻騰（喻：災禍是免不了的常有之事）。這就是治理國家的傳統，即奉行中庸和妥協的精神。

對於昨晚最高元首的上述禦詞，大家幾乎將它視為最高準則、最佳衡量標準，甚至如同皇帝所頒布的聖旨。當然，沒有人會想要公開地批評最高元首的話，只會選擇不斷地大大讚賞和誇獎。不管是執政黨，或是反對黨，大家都是如此同心地對最高元首的禦詞表示支持和歡迎，對他智慧的言語充滿欣慰。也許，在這個時候大家總希望能夠獲得最高元首的歡喜，不敢隨意得罪最高元首，否則你真的會無緣無故面對“向最高元首宣戰”的提控。

至於最高元首上述的禦詞是否真的為709事件的局勢帶來轉機和穩定，看來我需要保留。我個人認為，他的言論還是如他平時大場面的致辭一般，屬於“公關式”的致辭，根本談不上是有明確的指示和立場，與其說那是一個沒有明確立場的禦詞，更多只是擺出一個王者的姿態，要求那些政黨以及人民注意這位王者的存在。他的禦詞並沒有說出什麼重要的看法，相信多數人都知道他所要表達的看法。他的禦詞也沒有建議明確的指示（因為他根本沒有實權干預國事），譴責那些不公義的非法暴力行為，或帶出一些安慰的話語來安撫那些受到傷害的人民。他的禦詞主要還是如我們過去所讀的馬來詩歌般的勸告：勸告這一方要如此，勸告另一方要如此，成為兩方之間的中介者。可是這樣的勸勉即是模糊不清，容易被人斷章取義來支持本身的立場和利益。因此，最高元首的禦詞未必帶來明確的改變，反而有時候會帶來更多的混淆和爭議。

當然，我們也必須去明白最高元首也有他本身的顧慮和限制，他也需要顧及到本身的處境。最高元首不像我們的政黨那般可以隨便出口，為了辯駁對方而使用批判性和挑撥性的言語。最高元首是一個具象徵性的國家代表，擁有象徵這篇土地歷史的國家代表，作為國家的一種傳統性的優雅代表，這是最高元首肩負的重大責任。因此，他必須凡事保持一種優雅的姿勢和言論（這是王室作風），也由於他不能傾向於干預任何國事和政治，因此他的言語只能是倫理性的（道德上的勸勉），而不能帶有任何一點政治意味的說辭，以免不小心被人誤解就麻煩了。所以，他的言語肯定不會是譴責這一方的不對，或也要求另一方的放棄。這也是為何他說“儘管街頭示威立意良善，但事實上它弊多於利”，而沒有說明什麼弊什麼利。這也是為何他說“呼籲政府公正和有智慧地行使人民委託的權力” ，而沒有具體地說明如何和譴責那些不公正無智慧的做法。也許，他的禦詞只能夠作為一種提醒吧！

對於最高元首的禦詞，每個人開始發揮了他們的詮釋學，按著自己的意思去解釋最高元首的禦詞，成為利己的支持基礎。有了最高元首的支持基礎，你就可以大膽地為所欲為，因此有人認為反抗君王的命令的，就是叛君之大罪。第一個把國家元首這番禦詞當作聖旨和最高命令的組織，就是土權（PERKASA）和巫青團。這兩個堅持要“以示威反示威”的政治組織團體，宣布願意放下自己聽取最高元首的命令，取消他們的示威，自稱為愛國愛君王的遵從者。因此，他們對元首禦詞的解釋焦點主要是放在“元首反對示威行為，所以709集會是不正當的活動”。這也是其他屬於同一陣營的領袖的理解方式，包括我們的內政部長認為元首的禦詞是對709非法集會的最後警告，還有我們親愛的首相也認為人民要聽取元首的話而不參與非法集會來為國家的和平著想。偏偏的，這些人卻忘記最近有大部分的不和平和動亂都是來自他們的濫用權力的結果。他們一直強調“示威的弊多於利”，而不是“示威的立意良善”，看來他們的邏輯思維只是單看一件事情的數量（多或少），而不是看素質（對或錯）。因此，他們會認為不需要成立什麼皇家委員會來調查命案，因為雖然立意良善，但是又要勞財勞力等，弊多於利。

對於另一方陣營，尤其是反對黨陣營，他們的詮釋法卻有不同的見解。他們主要專注於“儘管街頭示威立意良善” 的說辭，來證明國家元首是支持709集會的合法性。他們也以“政府公正和有智慧” 來譴責政府濫權的不公行為。除了這些反對黨，對於淨選盟主席安碧嘉（ Ambiga Sreenevasan ）則要求僅見最高元首來尋求意見，而且她宣稱僅見元首後，她願意遵守最高元首的最後決定，繼續或取消709集會。我認為反對黨最近在709事件的反應有時候太過激烈而容易令人產生質疑，尤其他們本身的政治利益。關於僅見最高元首這件事，最重要的人物代表始終還是淨選盟的核心成員，尤其是主席本身。我也不曉得為何回教黨領導層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僅見元首，而已經在今天致函給最高元首要求僅見談論709集會；一旦成行，覲見元首的黨領導層除了党署理主席莫哈末沙布本人，還包括黨主席哈迪阿旺、副秘書賽阿茲曼等數名高層。我真的不明白既然709是淨選盟非政黨的聯盟，為何需要勞動到一班回教黨的領導層去僅見陛下探討709集會，他們到底以身份去僅見陛下？難怪敵方執政黨一直認為這次的709集會背後是有反對黨推翻政府的動機和議程，之前的反對黨領袖安哥就是犯了這個大錯。

對於淨選盟主席要求僅見陛下，我相信她本人是非常尊敬最高元首的，因此她選擇有必要聽取最高元首的勸告和最終決定。安碧嘉本身是一名律師，曾經是律師公會的主席。因此，他非常清楚律法需要被遵守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否則國家將會變得動亂不安。既然憲法賦予最高元首崇高的地位，象徵國家的最高代表，這顯示出人民有必要尊敬最高元首的忠誠勸告，如果最高元首的決定是真誠和可接受的，而不是傾向於支持任何政黨的利益。她也不計其他政治性的立場，願意尋求和聽取前首相阿都拉的意見，可見她是相當程度上的開發尋求意見，而不是執意地認為本身的獨自看法就是絕對正確的。她作為律師，她清楚知道她的責任和使命，她清楚知道她所熟悉的國家法律和原則，她清楚知道她有重大責任確保事情是在和平的情況下進行，而盡量減低任何傷害的事件發生。我認為她不是極端的異議分子，為了反抗不公義的執政者而極力對抗。她是有智慧的專業人士，有良知的知識分子，並且相信公義和民主是可以期待和盼望的。這是為何她總是看來那麼鎮定和溫和，不採取任何暴力和極端的言論和行為，不輕易被政府暴力的行為而震撼和懼怕，反而以她本身的高尚行為來證明給世人看，淨選盟是為了國家的美好未來而成立的，為了公正和民主的到來而開路的。

大家都想僅見最高元首，看來他這個星期都會很忙碌。對於他的禦詞，盼望大家都不會隨意借用來大作文章，用以支持自己的立場，這絕對是對最高元首的一種不敬。關於最高元首的禦詞，另我想起了今年看過的一部相當令我感動的奧斯卡最佳影片《國王的演講》（The King's Speech）。電影的最後一幕，講述了口吃的英國國王King George VI盡他最大的力量說完了他的演講詞，就在當時世界第二大戰面對敵國的艱難時期，展現了國王對人民的鼓勵和安慰，給予了他的人民在艱難時刻最大的力量：國王以克服本身的口吃經歷來向他的人民顯示他的“勇敢和不放棄”的精神，這也是為什麼他的演講詞是那麼的具說服力和正義性。

“在此全國戒備的嚴峻時刻，也許是英國歷史正面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無論在國內或海外，本人以至情至性的口吻稍來消息，透過廣播傳送至親愛的全英子民們，誠如挨家挨戶跨越門檻，親自登門拜訪，向各位說明原委。

在你我大部份人的生命中，這是英國第二次面對敵人武力威脅。不止一次，英國政府試圖在我方與現在是英國敵人雙方岐異處尋求和平共存之道，化干戈為玉帛，但終究徒勞無功。我們被迫捲入一場軍事衝突。因為英國及其盟邦即將迎接一個邪惡信念的挑戰，如果敵方信念戰無不勝，它將會帶來世界任何文明秩序毀滅沖擊。

這個邪惡的信念是允許一個國家無視他國存在，貪婪地追求權力，無視過往協定的戰後條約和莊嚴誓言；這個約定讓使用武力或以武力威脅他國主權獨立的不法暴力得到制裁。這樣的政治信念將所有的偽裝徹底拔光，赤裸裸的野蠻教條得逞，如果邪惡信念在世界各處風行草偃，那麼英國的獨立自由和大英聯邦各國都將處於亡國滅族的危難中，然而遠遠超過這一切，全世界將被暴力奴役，心靈被囚禁在殺戮恐懼中，全球每一個渴望擁有和平安全、正義自由的國家希望終將破滅。

橫阻在英國眼前是終極的挑戰，對於珍愛人民福祉、世界秩序和平的英國百姓來說，我們無力拒絕敵人侵略挑釁是難以置信的，正是這個偉大崇高的目標，本人呼籲國內、海外的子民們，為國家興亡克盡一已之責，在敵人強大環伺下，冷靜應對、枕戈待旦、堅定信心並團結一致，這項任務困難重重，黑暗的日子即就來臨，戰爭不再局限於戰場。但我們，因為我們看到正義的一方，只能做正確的事－勇敢地向前行，虔誠地向上帝許下承諾。如果舉國上下堅定對神的信念，準備為祂為英國付諸一切犧牲，上帝恩澤天祐英國，勝利在望，願上帝賜福全英子民，永保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