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坐，你禁坐：替死鬼被逼吃死貓

距離428還有大約四天，網絡上的BERSIH潮已經被炒得熱烘烘的。出席者正在期待這一天的到來，旁觀者正在期待這一天將會發生什麼大事，相信連國際媒體也開始正視這股逐漸壯大的黃潮，被政治觀察分析家和評論者視為馬來西亞近代歷史的一個重要里程碑。若比起前兩個象徵性的709 BERSIH2.0和226綠色反稀土運動，這次428的3.0運動將會是709和226兩者結合的一股大力量，不管是在其人數動員和氣勢上。

對於428的前夕，大家都正在留意政府這次處理的方法和態度。尤其是去年709政府對出席者的強硬的暴力打壓方式，確實讓人們對政府如何處理這種問題留下了深刻的不良印象和陰影。還記得去年709的前夕，政府已經開始採用強硬的打壓手段來處理，而這樣的手段已經引起了民憤。然而，政府並沒有因此而放棄打壓，反而變本加厲地在709當天採取警隊武力來壓制集會參與者。去年的709，可以說是一個難忘的經歷，當作所發生許多事件正顯示了我國當時的民主狀況是何等的悲慘。

不曉得你我是否還記得709的種種事件？政府不批准Bersih 2.0的709當天上街遊行到皇宮，而Bersih 2.0在不妥協中堅持進行上街遊行，要求政府實現所提出的8項選舉改革的訴求。國陣政府被激怒了，而內政部長宣布Bersih 2.0為非法組織。結果，連穿黃衣的人都遭到被警方逮捕的荒謬地步。還有一班社會主義黨員無辜地在內安法令下被逮捕和延長扣留（這起案件現在已經不了了之）。穿黃衣從此變成了一個非法的行為和“顏色”。“黃色”就是這樣被國陣政府的白痴做法給炒黃的。當時，還有兩個無聊的政治組織也要參與在這股上街熱潮。巫青說他們要以民主為由上街遊行，結果709當天只是聘請一些外勞來參與演出而已。土權說他們要以“反上街遊行”為由而上街遊行，更激動地燒Ambiga（Bersih 2.0的主席）的肖像作為開幕典禮。

當時的局勢甚至嚴重到連平時安靜度日的最高元首都要親自出面說話，搞到首相納吉緊張到說錯話，膚淺地答應提供默迪卡體育館作為代替方案。他只是沒想到，Bersih竟然吃他這一套而答應。原本事情就可以這樣完滿和平地解決，但萬萬沒想到首相愚蠢到將事情又再炒熱，出爾反爾，否定了當初的承諾，結果把事情搞到高潮熱點，讓709上街遊行變成了人民決定向霸權國陣政府抵抗的地步，讓更多的人更有決心地定意要上街。即使內政部出動警力來逮捕涉及者，甚至採取七月圍城的封鎖吉隆坡主要道路，最終709運動還是一樣進行到底。709的勝利，主要還是讓人民和全世界看到國陣政府的醜陋一面，也積極地帶出了真正的象徵性一個大馬精神。

這次的428，我們是否還會面對上述709的情況？也許709真的讓國陣政府經歷了教訓，明白了強硬手段不再是可行的方法來打壓異議者的聲音，來阻止任何反抗政府的力量。那麼，這是否意味著這次的428將會如226綠色大集會一樣順暢無阻地在獨立廣場進行？

前幾天，吉隆坡市政局終於有回覆了。毫無意外地，集會申請被拒絕。原因是：獨立廣場只是用於全國性的活動。因此，他們建議Bersih 3.0移步到其他更合適的場地去。當然，Bersih 3.0也不是笨蛋，對於市政局給予的理由無法接受，因為獨立廣場是屬於人民的地方，並不是任由市政局隨意決定規則。今天，市政局終於坦白講真話了，更改原因：獨立廣場不適合用於具有政治性的活動。因此，Bersih 3.0這種政治性的活動不可以在獨立廣場進行。我想要告訴這群沒腦的市政局，難道當年馬來西亞獨立不是一個具有政治性意義的歷史事件嗎？沒有當年的政治性活動，哪會有這個獨立廣場？我猜想，不管市政局再引用任何的理由和接口，Bersih 3.0看來都不會再妥協。基本上，市政局就是要為難這次的428，讓這場人民盛會無法順利地進行。市政局今天已經表達了他的“心中話”：若堅持在獨立廣場集會的話，那麼就等著瞧吧！他甚至還提到以罰款來對付違反者。（我是非常贊成罰款那些在獨立廣場亂丟垃圾的人。）

今天，Bersih 3.0也受到另一個回覆，來自警察總部。結果還是一樣，申請被遭到拒絕，理由是：安全理由。警方已經找不到任何更好的理由來拒絕每一次的集會申請，他們最厲害的絕招，就是引用“安全理由”來拒絕。這樣的理由其實是顯示警方的無能，難道警方不是負責維護治安，確保國家和人民的安全？現在，警方正在告訴人民：我們已經無力保護你們，你們最好為了自己的安全著想，不要出來靜坐。其實，我有點懷疑警方沒有好好讀完 這封申請信，擔心他們遺漏了“靜坐”這個字眼。靜坐是一個危險的動作嗎？靜坐會帶來安全的問題嗎？會帶來安全問題的唯一情況就是：當催淚彈和水砲過來時，堅持靜靜坐著被攻擊的人就會面對安全問題。警方的“安全理由”的答复讓我想起上個星期的流氓事件：一群流氓在深夜來到獨立廣場攻擊和破壞“佔領獨立廣場”的大專生，而在場的警察卻以“警力不足，自身難保”的理由拒絕阻止暴力事件的發生。若以警方這樣的實力來看，對於幾十萬人的428靜坐，警方真的是無能為力。我想，Bersih 3.0還是趕快成立自己的保安部隊，確保當天參與者的安全可以得到最好的保護。

若嘗試去比較709的情況，有兩個主要的人物在這一次428卻表現出相反的反應。第一位是我們的內政部長希山墓丁。上一次的709已經搞到他名聲敗壞，尤其是他擅自濫用權力宣布Bersih 2.0為非法組織，任意逮捕和扣留社會主義黨的成員，命令警察逮捕任何涉及Bersih 2.0的人士、政治領袖，甚至還出示黑名單，禁止某些與Bersih 2.0有關的政治人士進入吉隆坡。當天709，他的鎮暴隊的精彩表現，濫用暴力攻擊示威者，水砲和催淚彈射入醫院裡等等，的確讓他的名字已經寫入馬來西亞民主的歷史裡。直到如今，這些被大眾投訴和譴責的行為，已經不了了之。由於上次的經驗，我們的內政部長今天已經承認709的“過度”行為（當然，他是絕對不會道歉的）。因此，這次他選擇用比較溫和的方式處理：口頭上允許428的集會，並認為不會帶來安全的問題。這一次，他決定做好人，而他也暗示了“一切決定交由市政局去決定”。不過，奇怪的是，在他管理之下的警察部隊，卻以“安全理由”拒絕了428集會的申請。請我們的內政部長作出清楚的解釋，不要再告訴我們廢話：“我並沒有如此指示，我毫不知情。”

另一個重要人物，就是我們的首相納吉。還記得上一次709，他的出爾反爾成為了709的高潮，讓他的名字也同樣地被列入我們的民主歷史裡。這一次的納吉，選擇了保持沉默，不對428集會作出任何評論。他已經學會了上一次的教訓，講多錯多。尤其是他最近也有很多負面的新聞，包括法國正開始審訊他有名的潛水艇抽佣案件，甚至可能揭發蒙古女郎命案的真相。若他要繼續保持美好的感覺，他一定不可以採用強硬的手段來處理這次的428集會。可是，428的集會肯定會為納吉帶來巨大的影響。首先，全國大選若是在來臨的六月舉行，428集會將會為國陣的勝算帶來衝擊。若留意去年709之後的局勢，政府在過後那幾個月的日子裡是飽受許多負面的攻擊和批評。因此，428若是成功進行的話，至少大選將被逼延遲到局勢安定過後。

另外，428集會之後，身為首相的納吉肯定為要求對Bersih 3.0和Hijau 3.0的乾淨選舉和反萊納斯稀土的種種訴求作出決定性的回應。這一次的人民要的答复，不是那些模棱兩可的無誠意回應，而 是肯定的Yes or No。納吉是一個不懂得回答Yes or No的首相，所以他將會面對這個左右為難的局面。因此，納吉肯定想要428的集會不成功，但他又不想要涉及在當中，因為他要做好好先生，讓人民看到他是一個最民主和為人民而願意改變的全民首相。在沒有辦法之下，他一定需要找個替死鬼來吃死貓。市政局就是那一位。吉隆坡市政局是在中央政府的掌管之下，而中央政府的首腦就是我們的納吉大哥。如今幾乎沒有多少人反對428的進行，就連首相都好像沉默地許可了，為何吉隆坡市政局要無聊地去作出相反的決定，難道他不擔心被納吉責罵？在馬來西亞的政府官僚制度裡，最明顯的情況就是“一切都是上頭的意思”（Ini adalah arahan daripada atasan）。如果沒有納吉的點頭，市政局哪裡敢隨意亂來地擅自做決定。相信打工上班族最明白這種經驗，尤其是當老闆毫無理由地吩咐：“我不管你要用什麼方法或手段，我要看到公司這個月份的業績 有明顯地上升，但產品售價不可以降，盡量減少宣傳費和任何開支。”相信納吉也可能是說同樣的話：“我不管你要用什麼方法或理由，就是不可讓428當天有幾十萬的人出席，能夠減少多少出席者就盡量減少，但不可以用強硬手段和過度的暴力，最要緊的是，千萬別提到這是我的意思。”

我認為，我們沒有必要去針對那些在下面奉命行事的人。與其浪費時間去探討這些人的決定，不如直接去問首相納吉。身為一國的最高領導者，只要他點頭，還有誰敢抗命？只要他願意點頭，全國所有軍隊、警隊，甚至市政局都要遵從。Jib哥，不要再為難你的手下了，不要一直讓別人做你的替死鬼，被逼吃死貓。小心你所做的每一個決定，因為你所做的每一個愚蠢的決定，有一天遲早會像鬼魂一樣回來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