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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May 2013

505後的513:走出種族自我保護的思維和舒適區

今天是5月13日,馬來西亞種族歷史的重要一天,也是505大選的一個星期後。大選後的一個星期內,我們已聽到種種極端的種族主義言論:納吉的「華人海嘯」、前甲州首長的「華人不感恩」、前鋒報的「華人還要什麼」、馬哈迪的「華人推開馬來人的友誼之手」、前大馬法官的「報仇論」等等,為這次大選染上種族仇恨的色彩。

513的種族衝突事件成為了政客維護自身權力的掩飾手段,以恐嚇的手法來繼續鞏固其種族統治的地位。這歷史悲劇所造成的種族衝突流血屠殺事件,長期以來影響了馬來人與華人之間的和諧相處,為之間建造了一道種族隔膜之高牆。

在某些政客的極端種族主義議程下,他們欺騙馬來族群,說華人是馬來族群的敵人,欲奪取這片土地的控制權。貪心華人不只在經濟領域占有優勢地位,更企圖要占有屬於馬來人的政治優勢地位,成為這片土地的新主人。長期被灌輸於這樣的種族敵視思維,這些馬來人寧願對朋黨主義下的貪腐保持沉默,也不為華人所遭受的不平等而發聲。

513事件後的華人族群變得沉默,對政治保持距離,對質問政府不公政策保持沉默,對政治參與表現冷漠。漸漸地,華社也習慣了這樣的壓抑,接受華人在這國家的宿命。從此,馬來人與華人關係的分裂不斷廣大,雖然表面上和平共處和接觸,但心裡深處卻隱藏著被壓抑的不滿情緒,認命地活在不平等的社會。

國陣政府的社會建構政策,也企圖不斷在分隔馬來族群與非馬來族群的接觸。馬來人有他們去的地方,華人有華人去的場所,彼此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接觸點,以促進彼此的了解。當華人處在馬來人為多的場所,會感到不自然和沒安全感,似乎認為馬來人會對華人帶來威脅和不利。

這是我從許多華人所聽到的經歷,也是自己過去親身的經歷和感受。活在自己的國家,卻無法自由自在地與其他族群好好相處。

面對513這歷史的流血悲劇,馬來西亞人選擇了以保持沉默和畏縮來回應,而不是紀念這流血的過去,作為後人的警誡和反思。這是馬來西亞的懦弱,這是馬來西亞面對自身歷史的方式。

因為不想要再有流血的事件,所以保持沉默和拒絕重提?美國黑人民權抗爭運動英雄馬丁路德•金最終被暗殺身亡。美國林肯總統在解放黑奴後也面對同樣的命運。難道美國人有因為流血事件而從此停止對不公義的抗爭?歷史告訴我們,流血之戰反而成就了平等和正義的將來。因為它是流血得來的,後人因此更珍惜。

308後的政治海嘯,再經過709和428的上街洗禮,華人也開始走出了513的恐怖陰影。原本是馬來族群較活躍的上街抗議運動,華人也採取了主動。從這次大選中,明顯地看到華社所發出的抗議聲音,擠滿了廣場,舉起了爭戰的錦旗,更勇敢踏出跨越族群的一步。過去華人一直被認為是政治上自私和懦怯的,但今天馬來族群反而稱讚華人的團結精神。

505的一周後,513的今天,一個新的馬來西亞正開始形成。我們雖然在進步中,但不應只滿足於如此。大馬人需要跨越種族主義的思維,走出種族的自我保護意識,離開自身的種族安全舒適區,脫離過去的種族錯誤印象和陰影。近期的種種大集會都提供了一個彼此接觸的公共平台和場所,透過親身的體驗來破除心裡的恐懼和誤解。

更實際的方式,乃是在社會生活層面的跨越,更實際和自然的方式拉近彼此關係,建立互相理解的信任,破除之間的猜疑和仇恨。所謂走出自身種族的舒適區,乃是走進那些我們不熟悉的環境,盼望藉此去接觸不同族群。這是為何我會選擇乘搭公共巴士,到馬來檔口用餐,幫助窮苦的馬來人,到Dataran Merdeka走走(馬來人喜歡一家大小到這兒散步)。當華人與馬來人之間有更多彼此接觸和認識的親身體會時,你就會聽到許多振奮人心的分享,許多破除種族隔膜而有的心裡激動的喜悅,就好像兩個彼此仇恨的人如今擁抱在一起。

我真的希望有一天,馬來西亞會為513事件而設立一個紀念碑。因為513的種族衝突,因此505的各族團結變得更加珍貴;因為這個國家苦難,而讓我們會更加珍惜得來不易的和平。

原來上帝把苦難放在這國家,為了要我們學會更堅強、忍耐和懂得珍惜。就如舊約聖經「約瑟與他的兄弟們」的故事:由於嫉妒,約瑟的哥哥們將他賣到埃及去,更倒霉地被陷害而入了監獄。然而苦難的約瑟得到上帝的眷顧而最終作了埃及的宰相,協助埃及渡過國家災難。當有一天約瑟意外地與當初陷害他的哥哥們相遇時,他卻選擇了寬恕,並珍惜這段分離了長久的兄弟之情。他們彼此擁抱哭泣。約瑟因苦難而學會了寬恕和珍惜。

約瑟對他們說:「不要害怕,我豈能代替上帝呢? 從前你們的意思是要害我,但上帝的意思原是好的,要保全許多人的性命,成就今日的光景。」 (創世記 50:19-20)

在505後的513的今天
讓我們共同埋葬種族的仇恨與隔膜
讓我們一起走出猜疑和恐懼的陰影
並活出一個新的馬來西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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