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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January 2013

112人民崛起集會:「汗味」民主

沒想到從112人民崛起大集會回來後就病倒了。但很慶幸有機會可以參與這場人民盛會,這是一場我嘗試好好去「感受」的公民集會。因此,即使身體有點疲累,總希望可以寫些關於這次參與這場盛會的體驗和心情,至少是作為在自己生命中一個無法還原的痕跡,一個重要的生命旅程,一個難忘的共同集體記憶。

這一次終於可以順利地走進這個具有歷史性意義的默迪卡國家體育館:當年國父東姑在此地方宣告我國的獨立。這是我對這個體育館的印象。近幾年由於看演唱會的關係,有機會走進這個體育館。然而,基於與人民共聚一起表達對民主和改革訴求而走進這地方,這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當你看到有超過十萬人,來自不同種族、宗教、州屬、職業、社會階層、年齡、社會團體等等走在一起,共聚一堂,為了就是要表達人民的聲音和傳達重要的信息時,我想告訴你:這把聲音和信息是震撼性的,令人感動的,叫人激動的。今天在網路上看到許多從高空上拍攝下來的震撼性照片,我心裡被感動:這張難得的照片就是要表達的「聲音」。

沒多少人是可以獨自做到這一點。唯有當人民崛起的時候,大家願意主動站起來和走在一起時,這才變得可能。國家獨立了超過55年,沒想到各族各方人民再次走在一起,不是由於共度國慶日,不是由於什麼大喜事大節日,而是由於人民想要再次爭取獨立:這一次不是脫離帝國殖民的國家獨立,而是解放於腐敗政權的人民獨立。

這場大集會,我也看見人民在邁向民主社會上某種層面的成熟,至少人民開始會去說話,道出心裡的聲音,聆聽和思考,並學會放膽去反抗和爭取自身和他人的權益。人們開始懂得要成為有尊嚴的人民,活出有尊嚴和自由的生命。

許多集會出席者高舉大字報和布條、身穿寫著帶有信息的衣服、穿戴象徵性的面具和裝扮、揚起各個不同代表團體的戰旗,讓這個盛會的氛圍增添了多元性的意義。當中也包括了不少更令我感動的畫面:坐在輪椅和拿著拐杖行動不便的殘障人士融入喜樂地參與在其中,回教徒在現場繼續他們每日的祈禱,穿著校服的回教女學生高舉布條,女性媽媽們帶著孩子開心地享受在其中,甚至有外國人因看見這樣獨特的各民族共融一起的盛大場面而感到驚奇和意外。

當天坐在默迪卡體育館的草場,在炎熱的下午汗流浹背的我們還是耐心地坐著集會。我開玩笑地跟身邊的戰友說:這是一場捍衛民主的集會?或是「汗味」民主?當場的人幾乎都留著一身汗,帶著一陣汗味。坐著LRT捷運回到集合點時,在捷運裡的人群擁擠中,更可輕易體驗到彼此之間的「汗味」。

但就是因為大家都有這個作為共同點的「汗味」,因此可以更容易地彼此認識,認知到彼此都在為著更民主的國家而身帶著這種「汗味」。這些人寧願坐在炎熱的體育館共同聚集,也不選擇舒服地享受在冷氣購物中心裡。「汗味」的背後意味着付出代價的精神,鼓勵親身的體驗和實踐,象徵着得來不易的民主自由。這就是「汗味」的民主。

我經常會鼓勵那些還未參與過這種集會或公民運動的朋友,盼望他們可以親身來體驗和經歷這一些難以在平時生活接觸到的事物。對於民主抗爭的運動,往往需要一種參與在其中的親身體驗,才有可能明白和理解這些社會運動是怎麼一回事。我稱這樣的親身體驗為「經驗性公民教育」。

經驗性的公民教育為何如此重要,基本上對於那些未經歷過國家獨立的60後一代來說,我們正需要擁有這樣的一種「獨立」經驗。因為當我們經歷了抗爭,親身參與的體驗,努力付出過的艱辛,我們才會懂得珍惜所得來不易的「獨立」。我相信這是那些道德教育、公民教育、歷史課本裡所難以真正培養出的人民對國家獨立的那份珍惜情懷。

這也是為何許多年輕父母勇敢地帶著自己的孩子參與這些公民運動,盼望給予他們這樣的體驗性教育。Utusan馬來報章指控112集會違法,因為有人攜帶孩童出席。但這些廢人往往卻無法道出為何有那麼多人寧願違法或者冒著危險也要帶著自己的孩子出席這場人民集會。他們清楚明白一個事實:這些小孩也是這國家的人民,有份於這個國家,甚至為這土地的未來領導者。

這次112人民崛起大集會否定了過去許多毫無根據的指控,再次證明了一個事實:馬來西亞人民是能夠和平地集會(即使被警方秋後算帳地指控「違反」了所謂的和平集會法令)。這是馬來西亞人民值得驕傲的。

(寫於13.1.2013)

(photo from internet sour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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