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星期六(八月二十日),城市與文化研究中心(CCRC) 舉辦了“神學與哲學的對談”,一場基督教學者的對談,以及對某個特定課題的論壇活動。相信第一次參與這樣性質活動的朋友肯定會感到與平時在教會裡主辦的“教會性”活動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這樣性質的活動,不是我們所熟悉的佈道會、培靈會、退修會、查經班,或者講座會。從某種程度上來看,“神學與哲學的對談”不是神學講座會(有時候教會信徒總是期待一種單向獲取神學知識和教導的講座會),嚴格上來看,這更像是一場神學的對話和交流。不同的學者發表他們所進行的神學研究之成果,並以一種導論性的發表方式讓出席者對他們的研究內容有初步的認識和理解,而他們的研究成果也必須讓其他的學者提出問題和評論。這樣的一種對話式的論文發表會,更讓出席者體驗到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學習方式。
基督教神學的工程是一直要繼續進行下去,這是一項重要的傳承工程。若過去的基督徒沒有努力地將他們的信仰傳承下去,今天的基督教將會是怎樣?他們在他們當代的處境下所進行的神學工程,都是基督教歷史的重要傳承。若沒有他們(甚至包括耶穌的門徒)所進行的神學工程,基督教又如何能夠從猶太信仰裡頭創立出一種革新的福音信仰,是以耶穌基督為核心的信仰?身為嚴謹猶太人的保羅,有如何能夠突破和超越本身的猶太信仰的傳統?若保羅不肯為所信仰的福音進行徹底和嚴謹的神學思考工作,基督教的信仰如何能夠面對過去歷史的種種考驗和危機?那些耶穌的門徒、中古時期的教父、西方的神學思想家,以及當代在神學研究上所委身的神學從事者,都在這一項漫長和艱辛的工程中不斷開拓前路,為基督教的未來作守望者,除了回應時代,也不忘記自我反省。
對於早上的論文發表會,出席者有機會聽到兩位不同領域的基督徒學者的研究成果:曾慶豹博士的“阿岡本與神學:解讀《剩餘的時間》”,以及余德林博士的“從《馬可福音》的序言論遮蔽地說兆始神學”。當然,我相信短短四十五分鐘的發表時間未必能夠讓聆聽的出席者們完全明白他們所發表的論述(至少我是沒有完全抓到他們全部的論點)。也許對於一些初次參與這樣性質活動的朋友們會感到不容易適應這樣的方式,而且學者們所談論的種種論述中的術語和詞彙並不是我們所熟悉的。因此,大家肯定會覺得即使專心、用心、耐心地聆聽這些論述的發表,也未必能夠完全地被消化進去,甚至搞到一頭霧水。“為什麼這些學者們講的東西都是那麼深奧而難以理解?”這很常是我們的困惑。
在剛過去的“神學與哲學的對談”中,我所體會的另一種感受:神學作為一項長遠性的挖掘工程。從學者們的論述發表中,我們看到的,是他們在背後所付出的許多時間、精力、委身和掙扎,都不是一項簡單和簡短的過程。這些神學思想家身上所具備的條件,都是經過了漫長的歲月而慢慢建立起來的。他們不止境的學習態度、他們所進行的大量和廣泛的閱讀、他們對學術的認真和嚴謹,以及他們對周遭事物和處境的敏銳洞察,都因此塑造了今天的他們。試想,在當今消費主義社會的趨勢下,還有多少人願意經歷這種漫長艱辛而非主流的工程?
為什麼神學研究是一項艱辛和漫長的工程?真的有這樣的必要性去進行神學研究和思考性工作?我只是認為,我們不應該辜負過去基督教前人為我們信仰所立下的根基,並且重新挖掘前人所留下的許多信仰和思想的寶貴遺產。當我們發現我們的前路黯淡無光,難以繼續前行的時候,不要忘記回頭看看我們的前人所立下的那些路燈,我深信他們的思想遺產必能夠啟發我們去開啟一條革新的旅程,在他們所建立的一些寶貴思想上重新開發新的可能性,這是基督教所迫切需要的創造性。廣泛的閱讀和思考,為基督徒知識分子開跨自身的思考能力,以及更多元性的知識和見識,促使更多可能性的思考角度,以至於創造出新的可能性,一種超越性的“想像力”。
基督教神學的工程是一直要繼續進行下去,這是一項重要的傳承工程。若過去的基督徒沒有努力地將他們的信仰傳承下去,今天的基督教將會是怎樣?他們在他們當代的處境下所進行的神學工程,都是基督教歷史的重要傳承。若沒有他們(甚至包括耶穌的門徒)所進行的神學工程,基督教又如何能夠從猶太信仰裡頭創立出一種革新的福音信仰,是以耶穌基督為核心的信仰?身為嚴謹猶太人的保羅,有如何能夠突破和超越本身的猶太信仰的傳統?若保羅不肯為所信仰的福音進行徹底和嚴謹的神學思考工作,基督教的信仰如何能夠面對過去歷史的種種考驗和危機?那些耶穌的門徒、中古時期的教父、西方的神學思想家,以及當代在神學研究上所委身的神學從事者,都在這一項漫長和艱辛的工程中不斷開拓前路,為基督教的未來作守望者,除了回應時代,也不忘記自我反省。
我之前寫過一篇小文“《上帝死了,神學何為?》:神學作為一種回應”,認為神學思考和事工作為一種對當下處境和時代的回應和對話。參與這次CCRC的活動,讓我有另一種不同的體會:神學不僅是一種回應,神學也是一種信仰的態度,一種具有歷史性意識的信仰態度(基督教並不是在一種沒有歷史的情況下發生和發展的,而是在一個有眾多見證人參與和投身於歷史下不斷傳承和延伸下來)。
我們既有這許多的見證人,如同雲彩圍著我們,就當放下各樣的重擔,脫去容易纏累我們的罪,存心忍耐,奔那擺在我們前頭的路程,仰望為我們信心創始成終的耶穌。(希伯來書12:1)
以下是在Facebook的一些討論:
ReplyDeleteAaron Ng:在古时,教会是大公的,是上层统管的,是中央集权的,是读书人说过算的;因此神学工程和教会生态,牢不可分。
Isaac Goh:贊成你的說法:教會與神學是息息相關。
Aaron Ng:现在的教会的零散的,是大众化的,是独立的,是肤浅化的,而且是有人做事,有人出钱说的算;并且他们是不需要神学工程的,而且继续茁壮成长。
Isaac Goh:我認為還有一項迫切性的需要:把教會與神學結合
Aaron Ng:结论是,神学人大搞神学思想,却脱离教会语境,但自己又没有信徒基层,甚至没有教会。这是神学人的窘境。我宣告:神学在教会,已死。
Isaac Goh:我想,今天我們有必要重新思考教會和神學的關係,因為現實的處境顯示某種的結合是不可能的。這需要一種更創新的方式來達到這種結合,這也是神學工作的其中重要部分。
Aaron Ng:问题根源不是来自神学,而是因着时代进程,今天的教会生态机构的转变,非常不利于神学人。我可以想象的,唯一的出路就是,神学人自己建立本身的教会,建立独树一格的教会,去抗衡整个洪流。
Aaron Ng:看看那些在欧洲,大搞神学思想的传统,全部都只留下银发一族几个人在教堂里敬拜,而且也逐一关门,卖产业给夜总会来生存。但是教会反而在亚洲和非洲大放异彩!搞神学的人,必须严正面对事实。
Aaron Ng:梁家麟教授很喜欢揶揄神学人,这么说:民众神学是没有民众基础的! 这句话,真的很精辟。
Isaac Goh:我曾經也有此想法,但最終我還是認為教會的合一是必要的,因此神學不應該因此自創屬於她自己的教會,而是去服事教會。雖然當今時代的現實不利,但這就是我們的使命,也是我們神學需要重新去反思和建構的需要,就在當今我們的處境下去建構神學。
Aaron Ng:我一再说过,不要一厢情愿;教会是不需要神学的,他们要的是:有人做事,有人出钱,就可以茁壮成长,就够了。神学已死!
Isaac Goh:我不清楚這是否是一廂情願,但我還是帶著一種盼望去看待這樣的問題。。。
Chiou Mu-tien:我給兩個看似衝突的觀點各按一個讚。 因為有時我們說神學家需要自己自建教會的必要性是在於(對內對外)實際驗證該神學的可行性。(過去的新正統和現在的激進正統RO都還沒這樣做過,停留在純粹學界腦力運動,這樣是不行的。)學說與實踐在牧養與門徒訓練的結合中,多半會幫助神學家看到自己先前過度的理想主義和某些對教會隔空指點江山的不當,同時也讓他們在大公神學的對談當中會有更實質的建設性。 畢竟讓教會跟教會學習,還是比讓教會跟理論家學習容易多了。光是「人口」和「資源」的實際流動方式變化(俗稱的「市場」)就會迫使各自進行反省。 學界和教會之間的擂臺賽沒有這種拳拳到肉的關係,以致於雖多以「服事、互補」為名,卻實乃互相輕賤。 我輩應當警醒以免落入任一極端。
Fanny Chew:对于那些想通过研究神学而认识上帝的非信徒,如今的教会生态是否能满足他们?
Aaron Ng:的确有少数你所说的这种人,也只有非常少数的教会能够满足这种人。大部分的教会,不理会这种人,因为他们生存和发展不是因着这种人, 而是在于那些『可以热心投入服事,有份出钱』的人。一般上,后者都不是很在意神学的人。
Fanny Chew:所以这种人只能徘徊在教会之外?
Aaron Ng:不是的,这种人可以去到一些非常少数的教会;一些神学人牧师主持的教会,譬如说,陈俊明牧师主持的教会。我的意思是,还有机会找到合适的教会。听说,以前sivin kit 的教会也不错。当然这些选择是很少的, 而这种人也是很少的。
Chiou Mu-tien:http://s-h-c.org/forum/showpost.php?p=106073&postcount=13 本文語末提出教會應有 學者、牧者兩種領導組成。是我一直以來的看法。在我的範疇中是 teaching pastor/ administrative pastor。 過去以來一直想成為前者,以服事那些好反思,卻只因為常問倒牧者而被列為教會拒絕往來戶(誇張講法)的非信徒/慕道友。 但後來才知道很多即使有規模的教會並不認為自身對 teaching pastor 牧職有任何需求,只希望更多便宜可以用來辦活動與外展的傳道人力。